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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怯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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畢方輕巧的躲過芩凨,笑道:“我這是以物換物,我知道的比你多,你總該拿點東西報答我吧。”

顧芩凨當然知道自己應該好好的報答畢方,但是想想畢方那風流的樣子,他就沒法和他好好說話,顧芩凨把袍子一抖,幽幽道:“等我返回霧蹤,我就給你準備大禮。”

“那不行,既然是打算送禮不如有點誠意,許我一諾如何?”

顧芩凨好奇道:“什麽承諾。”

“我還沒想到,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。”畢方笑道。

顧芩凨雖然覺得畢方不會隨便開口,但要他拒絕畢方的話他又覺得不可能,於是顧芩凨只能委婉的說道:“這個承諾不能違背我的原則。”

“好。”畢方爽快的說道:“定然不會。”說罷畢方給顧芩凨送上蛇肉吃,顧芩凨看著覺得有些不敢下口,他從小到大吃的可都是正經的東西。

畢方笑道:“要我餵你?來,張嘴。”

顧芩凨對著他連忙搖頭,他才不要他餵呢,把他當什麽似的,畢方的笑意更深,他抓住顧芩凨的手,問道:“那你還不接著?”

顧芩凨艱難的接過蛇肉,才吃下一口就被鮮美的味道刺激到了食欲,他立刻大口大口的吃,畢方在一旁看他吃東西,還非常熱情的給他遞,凈挑嫩滑的部分,把顧芩凨伺候的恨不得吃到喉嚨眼,等到顧芩凨意識到自己飽了時候,肚子已經隆成一團。

顧芩凨躺到地上,感嘆道:“好飽。”

畢方看他是真的吃不下了,才停手,顧芩凨看他一眼,哼道:“你是故意的,想撐死我。”

畢方站起來,圍著他打轉,笑道:“你可真難伺候。”

顧芩凨仰起頭視線隨著畢方而動,畢方蹲在顧芩凨頭頂,用手指戳了戳顧芩凨的臉頰,顧芩凨頓時要黑臉了,他心裏罵道,你要不要這樣調戲人啊。

結果畢方道:“好軟。”

顧芩凨道:“我又不是木頭。”

畢方坐到顧芩凨身邊,拍拍顧芩凨的肚子,傳來結實的聲音,顧芩凨立刻縮到一邊,不給摸。

畢方笑道:“我以前養過一只兔子。”

顧芩凨哼了一聲,畢方道:“後來它死了,我內疚死了,曾經我那麽疼它。”

顧芩凨才不信他的話,結果畢方惡意的笑道:“它是撐死的,所以太能吃了,也不一定是福氣。”

顧芩凨撲到畢方身上,和他打鬧起來,嘴裏念道:“揍死你!”

畢方抓住顧芩凨的手,反把顧芩凨壓倒在地上,大樹的葉子被風和光搖擺出碎影,落在他們身上,忽然畢方低頭一笑,他道:“我第一眼見到你,就覺得你像那只兔子,不過……現在又覺得不太像,你比兔子有意思多了。”

他居然把自己比作兔子,可算是把顧芩凨氣的要死,顧芩凨瞇著眼道:“你找死。”

然後顧芩凨猛的把額頭撞到畢方的額頭上,“碰”的一聲,顧芩凨憋屈的捂住自己的頭,再看畢方,竟然一點事都沒有,顧芩凨氣的真想吐血出來。

畢方看顧芩凨笨笨的樣子,大笑道:“你可真有意思。”說罷,他伸手摸摸顧芩凨的額頭,朝他吹了一口氣,呵氣道:“以後可不準這樣,我會心疼的。”

狗屁,顧芩凨氣的想發狂,推開畢方後,他揉著自己青紫的額頭,整理了自己的衣服便往山洞裏跑,畢方追著他笑道:“餵餵,君子蘭,我逗你的。”而顧芩凨只對著他哼了幾聲,畢方笑的越發開懷。

就這樣兩人胡鬧了幾天,顧芩凨的身體恢覆的很快,盡管畢方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,照顧起人來倒還過得去,只不過總是逼著顧芩凨吃東西這一點,讓顧芩凨很無奈,因為顧芩凨很快發現自己被他養胖了一圈。

顧芩凨嘴巴裏咬著草,悠悠問道:“什麽時候我們能離開這裏。”

畢方躺在地上,翹著腿閃著,道:“不急。”

顧芩凨拿他沒辦法,只得拐彎抹角道:“這裏確實很安逸,但是住著還是不方便,擦身也沒水。”

畢方側過身子,撐著腦袋問道:“你要擦身?”

顧芩凨板著臉,“難道你不洗?”

畢方恍然大悟一般看著他,問道:“你想和我一起洗?”

“我沒說過!”顧芩凨咬牙切齒道。

畢方牽起顧芩凨的手,笑道:“可我想和你一起。”說罷畢方輕功一躍,摟著顧芩凨禦劍而行,因為動作太快,顧芩凨甚至還沒反應過來,他們已經穿過一片斷崖,這裏地勢險峻,山影重重,顧芩凨看著腳下的深淵,心裏有些緊張。

畢方把他的臉按到自己肩邊,道:“別怕,快到了。”顧芩凨在疾風裏小心翼翼的看向畢方,畢方卻是敏銳的發覺,低頭朝他微笑,然後再次把他的頭按下,不過這次是直接讓他窩在他懷裏。

顧芩凨不敢看腳下,也只得安心的閉上眼,就在顧芩凨以為還要很久才到時,身體一陣旋轉,腳下失去支撐,他掉落下去,顧芩凨立刻撐開眼,畢方卻站在劍上抱臂看他下墜,原來是被畢方給扔下去的,跌落到水裏的那刻,顧芩凨恨不得揍死他。

水性好的顧芩凨到了水裏簡直就好比到了極樂世界,剛才的氣憤和恐懼化為烏有,他變的興奮不已,潛到水底游了一圈才浮到水面,這時畢方已經坐到湖邊,安靜的看著他。

顧芩凨換氣喘了一會,但是看畢方沒有下來的動作,他問道:“你不洗嗎?”

畢方搖頭,笑道:“你洗吧,我陪著你。”

顧芩凨皺眉,游到他身邊,畢方低下頭看他,顧芩凨雙手趴在湖邊,腿卻在水裏擺著,看樣子自由自在,畢方問道:“冷不冷?”語氣裏有幾分關懷。

顧芩凨搖頭,枕在自己手臂上,渾身濕淋淋的看著畢方,道:“這裏很冷?”他卻不知自己如此隨意的動作卻有著誘惑人的味道,畢方伸出手揉揉他的頭發,眉間都是笑意,顧芩凨現在也變得順從,沒有像之前那般抵觸。

“這是寒譚。”畢方看著顧芩凨,收回手再次問道:“你冷不冷。”

顧芩凨覺得肯定有問題,但是他真的沒有一點涼意,畢方立刻扶上他的肩膀,顧芩凨察覺到他掌心的暖意,立刻把視線轉回到畢方的身上,他好像明白了畢方的話。

「我是不是已經分辨不出寒氣?」顧芩凨有些緊張的問道,這裏竟然是寒譚,為何他一絲寒意都沒有察覺。

畢方捂住他的嘴唇,側耳聽了聽附近的動靜,忽然畢方抱住顧芩凨,與他跳到寒譚裏。

顧芩凨在水裏能清晰的感覺到畢方抱著他,他們近在咫尺,但是憋在水裏時間越久他就越覺得難受,只得抓緊畢方的手臂,畢方傾身吻住顧芩凨,顧芩凨聽到岸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,任由畢方那溫熱的嘴唇侵占自己。

“剛才明明看到有人在家裏,怎麽轉眼就不見了。”有人不悅的說道。

“會不會是試劍山莊的殘黨,飲雪是怎麽做事的,還不下來。”另一位男子不悅道。

“他不屑與我們在一起,讓他自己去,算了,回試劍山莊吧,這幾天車輪戰,試劍山莊早已疲乏,不能耽誤工夫讓別人奪去先機。”

“好,我們走。”

腳步聲離開後,顧芩凨扣住畢方的手,兩人的嘴唇卻沒有自此分開,直到浮上岸後,畢方才松開顧芩凨,顧芩凨直直的看著畢方,卻說不出話來。

畢方松開他的手,立刻躍上去查探地上的足跡,顧芩凨本想上岸,畢方卻說道:“你別上來。”

顧芩凨只得趴在岸邊,沒上去。畢方擡頭看了看山崖之上,顧芩凨剛才也聽到那幫人的談話,試劍山莊恐怕真的有難了。

畢方卻沒有禦劍上去,而是坐到顧芩凨身邊,把顧芩凨把湖裏一推,道:“這裏有利於你練冰魄,但是你現在身體虛弱,再泡一會,洗幹凈就起來。”

顧芩凨聽話的在湖裏浮著,胡亂的擦了擦身體,便爬上了岸,這時畢方已經站在了離湖不遠的亂石邊。

顧芩凨向他走去,畢方回頭看他笑道:“衣服都濕了。”他的笑容有些寵溺,顧芩凨雙手一摸頭發,濕漉漉的,確實有些狼狽,而顧芩凨再摸畢方的衣角,已經幹了。

禦劍回到山洞後,畢方運動為顧芩凨驅寒,等濕氣褪去,畢方便讓顧芩凨躺下,顧芩凨眼睜睜看著畢方要離開,連忙問道:“我是不是要出事了?”

畢方轉身坐回床上,他看著顧芩凨輕笑著說道:“有我在,你怎麽會出事呢。”

顧芩凨靜靜的看著畢方,顧芩凨猜不透畢方,但又不可否認自己向往著畢方,他已經虧欠畢方很多,但是他不希望畢方欺騙自己。

“怎麽了?”畢方輕聲問道,顧芩凨搖頭,他不太想說話。

畢方掰過他的臉,視線交匯之時,顧芩凨道:“畢方,別對我太好,我也許會死的,就和你的那只兔子一樣。”

畢方低下頭,撫摸著顧芩凨的頭發,他的動作十分溫柔,問道:“你要我丟下你嗎?”

顧芩凨搖頭,畢方笑著,他低頭親了親顧芩凨的嘴唇,離開後畢方對他說道:“君子蘭,天下之大,總有救你的方法,我不會讓你死的。”

顧芩凨也不知道自己是心酸還是感激,在這樣的時候,畢方的一句話仿佛就是他的希望,就算他總是勸慰自己不該貪生怕死,但若是有一線生機,他又渴望能抓住。

畢方躺到顧芩凨身邊,牢牢的抱緊他,拍著他的背笑道:“你不是一貫沒心沒肺的嗎,別再說這種氣餒話,你只是暫時少了對寒的感知,但這或許和巫毒沒關系,冰魄性寒,也許岔子是在冰魄上。”

顧芩凨平靜的看著畢方,問道:“試劍山莊你真的不管了?”

畢方問道:“你希望我幫他們?”

“雖然是二位莊主將我下放到地牢,但若不是他們搭救,我早已死在江邊,說起來,他們還是我的救命恩人。”

“你對他們都有感恩之心,那我呢?”畢方輕笑道:“你只會虧欠我越來越多,你有沒有想清楚需要怎麽回報我。”

“我……”顧芩凨搖頭,或許是還沒到他需要報恩的時候,但是顧芩凨很清楚自己的立場:“我永遠換不完你的情。”

畢方勾勾顧芩凨的鼻尖,笑道:“終有一天,你會還清的。還有對我的承諾,可別忘了。”

顧芩凨微微一笑,堅定的說道:“只要你開口,我一定盡力去做。”

畢方對他這句話很滿意,笑道:“明天,我們上崖吧。”

顧芩凨連連點頭,畢方卻在顧芩凨沒有防備的時候,將他困到自己懷裏,顧芩凨還沒弄明白自己和畢方這樣算是什麽關系,但是這種感覺並不太壞,所幸他也累了,於是閉上眼靠著他安心的睡覺。

這一夜夢裏,顧芩凨回到霧蹤島,他站在執殿的最中央受到膜拜頂禮,而他牽掛的人卻背對著他仗劍天涯,顧芩凨孤獨的坐在霧蹤島主的寶座之上,臉上雖是冷漠的看他離開,心裏卻痛的一陣陣抽搐,讓他幾乎是無法承受,但是他倔強的沒有開口挽留他,任由他慢慢走出自己的視線,他在萬人的呼喊聲裏,體會著最遺憾的滋味。

醒來時,顧芩凨臉上淚痕交錯,畢方還睡在他面前,他英俊的臉上沒有絲毫愁苦,而那彎彎的眼角總會讓人聯想到他愛笑的樣子,顧芩凨卻覺得自己心口亂跳著,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摸摸畢方的臉頰,和夢裏那個人一模一樣的臉。

顧芩凨閉上眼睛,他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做這樣一個夢,也不知道自己對畢方是什麽樣的感情?感激?崇拜?羨慕?好像都有,但這是否是情愛,顧芩凨還不能肯定,但夢裏那眷戀的咫尺天涯,那痛苦不堪的分道揚鑣,讓他恐懼不已。

是否他和畢方也會分道揚鑣,各自天涯,顧芩凨嘆息一聲,他竟然已經如此依賴畢方,還未分離,就已不舍,可人世間又怎麽會沒有分離。

顧芩凨傾身親了親畢方的嘴唇,畢方一動也不動,顧芩凨才知道原來主動親一個人是這種感覺,很軟又很舒服,顧芩凨伸出手摟住畢方的腰,抱著他閉上眼睛,但願明天起來畢方不會生氣,顧芩凨這樣想著,而當他閉上眼後,對面的畢方偷偷睜開一只眼,舔了舔自己的嘴唇,露出竊喜的表情。

第二日,顧芩凨起來時,畢方早已候在洞外,顧芩凨以為畢方會禦劍上去,沒想到他卻帶著顧芩凨走了一條隧道。

顧芩凨在潮濕的地底行走,問道:“那天你也是帶我走的這條路?”

畢方在前面負手帶路,“嗯,你太虛弱,若是禦劍下崖,怕把你給摔死了。”

顧芩凨“……”以對。

他們走了一會,畢方便推開一扇石門,刺眼的光亮照射進來,顧芩凨才發覺這是試劍山莊內的院子,他們正在一處假山內。

畢方率先走出去,院子裏依舊空蕩蕩的,沒人在這裏,顧芩凨一出來,畢方立刻關上門,顧芩凨問道:“這條路除了你還有誰知道。”

畢方笑道:“你。”

顧芩凨不理會他的玩笑,認真問道:“畢謙、畢寒也不知道?”

畢方道:“他們又不是大莊主,怎麽會知道。”

“你也不是。”顧芩凨道。

畢方輕笑著,自信滿滿的說道:“馬上就是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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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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